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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 qaRapungus — 當代噶瑪蘭人的生命紀實

mai qaRapungus — 當代噶瑪蘭人的生命紀實

  • ISBN/ISSN:9786267247075
  • 出版單位:宜蘭縣史館
  • 開數:18開
  • 版次:初版
  • 價格:定價$750


書籍介紹

2016年,復名運動即將屆滿30年、復名也邁入第15年,但仍有許多族人無法取得噶瑪蘭族身分,尤其是原鄉宜蘭,促使族人仍在復名的道路上前進。這麼多年來,學院內外對噶瑪蘭族的持續關注,已累積豐富的歷史學、人類學、語言學等研究成果。惟,有關噶瑪蘭人的生命經驗、社會與個人處境,乃至情感、想法、人際網絡等,則較少被理解。為回應這個歷史時間點與現象,縣史館擬定一系列的噶瑪蘭族歷史計畫,隨著暑期舉辦「當代的平埔族群——宜蘭研究第十期研習營」,四年口述歷史計畫、復名運動30年特展亦開始啟動。
噶瑪蘭族口述歷史計畫在文化部經費挹注下,從2016年開始至2019年結束,後續與訪談人確認訪談紀錄、採集相關史料時,又斷斷續續補訪其本人或親屬,以補充生命與族群經驗,共訪問31位。多數受訪族人皆樂意受訪,拒訪的機率極低;當中四分之三比例的族人生活在以漢人為主流、族群界線早已模糊的宜蘭,但其記憶、信仰、生活方式等,仍留存著噶瑪蘭族文化的若干特性、承載著複雜重層的族群意識。儘管有些族人沒有實際參與復名運動,但訴說自己的故事,已是認同噶瑪蘭人身分的一種表現。
本書分為上、下兩冊,集結29位族人的訪談紀錄,有兩位族人的故事雖然豐富精采,但因個人因素,未能收錄。在編排上,兼顧受訪人年齡與空間性,區分成宜蘭舊社篇、宜蘭新鄉篇、花東地區篇,再依受訪者的年齡由長至幼排序。至於文字的紀錄,為呈現跨時代、跨地域與多語生活樣態,適度保留特殊用語、專有名詞與個人風格,以及兼具可讀、易讀性,以「教育部臺灣閩南語常用詞辭典」的發音、釋義標註於括號內。
本書經過七年的訪談、記錄整理、校訂、補註,終於完成。感謝每一位受訪人耐心接受我們的叨擾、沒有保留的分享,並提供照片等資料。詹素娟、潘朝成老師協助校閱,提供精闢的修改建議,並在忙碌中擠出時間撰寫序言、為本書導讀與爬梳重點,由衷感謝。訪談計畫執行過程中,提供各種形式協助,以及參與訪談、記錄、整稿、校對的工作成員,一併至上謝忱。
口述訪談是與時間賽跑的工程,在此書付梓之前,潘烏吉、陳夏梅、潘益西、黃靖夫、偕萬財陸續離世,在哀痛之餘,更覺得此項工作的意義與急迫性。謹以此書作為噶瑪蘭人生命史的序曲,獻給致力推動文化傳承、爭取族群身分,以及努力生活的族人。希望未來這項口述工作能持續進行,讓更多族人自我發聲,訴說自己與族群的故事。

目次

mai qaRapungus: 當代噶瑪蘭人的生命紀實/李素月, 杜佤克, 林怡靚, 張文義, 楊功明, 簡瑛欣訪談整理
上冊

 之一 在憶與祖靈相遇詹素娟 6
 之二 受害者的破碎集體憶潘朝 10
 之三 編者絮語 14
宜蘭舊社篇
宜蘭頭目 24
——潘英才先生訪談紀錄
堅定信仰,感恩一生 48
——偕萬財先生訪談紀錄
傳承福音的家族 92
——郭錫聰先生訪談紀錄
苦盡甘來,知福常樂 112
——陳捆輝先生、陳張玉絲女士訪談紀錄
海海人生 134
——黃靖夫先生訪談紀錄
攜手復名路迢迢 154
——林天成先生、陳秀娥女士訪談紀錄
加禮宛歲月 196
——階松男先生訪談紀錄
家族接力復名 212
——陳慶生、陳棋詠先生訪談錄
yagum的流轉人生 234
——潘益西先生訪談紀錄
大竹圍的滄海桑田 250
——黃武龍先生訪談紀錄
找回噶瑪蘭族的名字與文化 270
——潘子淦先生訪談紀錄
下冊
宜蘭新鄉篇
安居海岸 298
——潘坤寶、潘坤祥先生訪談紀錄
以農與家 320
——張清光先生訪談紀錄
樂觀海派的噶瑪蘭人 342
——李弘珠女士訪談紀錄
清水溪畔建家園 362
——李秀琴女士訪談紀錄
自信的噶瑪蘭人 382
——鄭詠霖先生訪談紀錄
東岸海人 408
——陳金生先生訪談紀錄
南澳平原的斜槓家族 428
——偕清標先生、黃阿菊女士訪談紀錄
花東地區篇
文化傳承的支柱 454
——潘烏吉(ipay)女訪談錄
加禮宛安居歲月 474
——陳秀英女士訪談紀錄
編織美麗人生 486
——嚴玉英(zaqonq)女士訪談錄
強悍又溫柔的陳夏梅(panay upa)女士 550
傳承文化與福音的頭目 574
——潘金榮(siReyu angaw)先生訪談紀錄
噶瑪蘭族女頭目 604
——潘嫦娥(opa afo)女士訪談錄

編/著/譯者簡介

主編:李素月
訪談整理:李素月、張文義、楊功明、簡瑛欣、林雅芬、王燕華、林怡靚、林玉妃、tuwaq masud(杜佤克.瑪蘇筮)、林俊農、黃韋智

序言/導讀

序/在記憶中與祖靈相遇  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詹素娟 2002年12月25日,長期藏身於阿美族社會的噶瑪蘭族,終於得到國家肯認,新增成為原住民族第十一族;從此,社會大眾才知道原來「九族」不足以呈現臺灣原住民族群的複雜性,而藉由國高中教科書中的族群分布圖,我們也都知道蘭陽平原是噶瑪蘭族原鄉,是他們的傳統領域。不過,今日能順利登記噶瑪蘭族、擁有原住民身分的族人,主要分布在花蓮、臺東──或由花東移居到各地,宜蘭的族人似乎只是歷史性的存在,無法在當代發出「我是噶瑪蘭」的聲音。 然而,回溯歷史,西班牙、荷蘭時代的史料,早已記錄蘭陽平原的「地」與「人」為Cabalan;17至18世紀的漢語文獻或官方輿圖,也以漢字音譯「蛤仔難」指稱蘭陽平原;「三十六社」的說法,更反映部落眾多、族群強大的事實。儘管19世紀中葉以後,部分噶瑪蘭人南遷到花蓮新城一帶建立加禮宛聚落群,日後甚至分散到花東海岸。但主要人口還是留在宜蘭,或駐守舊社家園,或在三星、蘇澳、南澳等地建立新據點,與花東族親也常有往來,可說是明確的事實。只是,原鄉族人,既與外來人群共同建構了獨具特色的宜蘭文化,族語、祭儀、文化、族群意識或認同也難免遭受嚴厲的衝擊,相較於花東的族人,顯然處境更為艱難;這也是今日噶瑪蘭族一分為二、陷入身分縫隙的由來,宜蘭族人仍在追求正名的漫漫長路上。 不過,宜蘭縣史館對Cabalan、蛤仔難、噶瑪蘭、宜蘭的歷史連結,是有深刻認識的;長期以來,宜蘭縣政府、地方人士一直在噶瑪蘭族正名運動中扮演助攻角色,也發揮了關鍵的力量。所以,宜蘭縣史館特別在2017年籌辦了「噶瑪蘭族復名運動30年」系列活動,2019年更將活動資料、展覽內容,編輯出版專書——《Kavalanaimi(我們是噶瑪蘭)——噶瑪蘭族復名運動30年》。而籌辦過程中對族人的追蹤與訪問,則成就了進一步的衍生成果,本書係以籌辦人李素月為中心,綜整2016至2022年間,張文義、簡瑛欣、楊功明等訪問者對宜蘭、花蓮與臺東三地噶瑪蘭族人(含取得與未取得原住民身分者)所採集的訪問紀錄。本書的出版,固然可視為彌足珍貴的史料,族人現身說法,也開啟了有臉孔、有故事、有行動,噶瑪蘭常民史的視野。 噶瑪蘭族的大歷史,藉由學術研究的建構,已經可以大致掌握;但高遠的架構、集體性的描述,卻無力觸及噶瑪蘭人的生活細節、情感變化與人際網絡。口述歷史,正是受訪人生命經歷的分享,言語轉化成文本,我們才能在閱讀中感受到時代的脈動。本書,就是為讀者提供路徑,讓我們逐一探訪噶瑪蘭族人的生命故事。 本書總共有29位受訪者,其中有母子(偕清標與黃阿菊)、夫妻(陳捆輝與陳張玉絲、林天成與陳秀娥)、父子(陳慶生、陳祺詠),也有兄弟(潘坤寶、潘坤祥)。即使是獨立篇章的受訪人,誼屬堂兄弟的陳慶生與陳捆輝,是噶瑪蘭族說唱藝人陳秋香的子侄;李弘珠與鄭詠霖,同是三星天送埤的熟友;在海岸討生活的族人,更是多有牽罟的經驗。受訪人之間,或是地理鄰近、同社親族,也有參與正名運動的共同經歷,內部關係如果進一步深化,一定可以產生更多有趣的故事。 從受訪人的出生年來看,最年長的兩位,一是1927年生的潘烏吉、二是1929年生的潘英才;再來,1930年代6位,1940年代多達11位,1950年代有7位、1970年代1位,最年輕的青壯生於1980年。由生年可知,本書多數受訪 人的生命經歷可以回溯到日治末期,或主要成長於戰後前期,不但具有跨政權的世代特徵,也曾經歷臺灣經濟尚未起飛前的生活困頓,往返於鄉村、都市之間,從事過各種行業,起落顛簸,反映跨族群、父祖輩臺灣人的共同經驗。 而若從族群性的角度來看,受訪人的口述,帶給讀者的驚喜更為巨大。一者,本書受訪人大多直接、間接參與過正名運動,經歷噶瑪蘭意識的萌芽茁壯,類似經驗成為貫串全書的主軸,讀者可以獲得鮮明的族群印象。其次,多達三分之二的受訪人為向來少被注目的宜蘭族人,他們的記憶,彌補了噶瑪蘭歷史理解中明顯不足的空缺;且由於他們的回想很素樸,在宗教信仰上坦言對上帝或宮廟神衹的信靠,也忠實呈現以單詞為主的零碎語言記憶,反而彰顯了族群意識的複雜光譜。第三,受訪人與歷史很接近,如宜蘭張清光的外祖父潘阿邊是日治時代拓墾三星的重要人物,郭錫聰的祖輩是臺灣長老教會初代信徒、也是知名牧師郭水龍的姪子。花蓮新社的嚴玉英,是噶瑪蘭之父偕萬來的賢內助,她的口述,足以補充偕萬來的心路歷程與運動紀要;同住新社的潘金榮,除了本身就是參與運動、復振族語歌謠的指標人物,與法國裴德神父關於噶瑪蘭語料整理的回憶,也是亮點。 進一步來說,本書受訪人可以略分為兩種類型:一是生活在花東地區,與阿美族具有婚姻、收養、語言文化交流等千絲萬縷關係的族人;二是生活在以漢人為主流人群的宜蘭──無論是舊社或境內新居地,雖知道父祖或母系是原住民、但多與漢人通婚的族人,生活方式、語言、信仰已產生很大的變化。前曾提到的潘烏吉,其「從cikawasay(阿美族巫師)變成metiyu(噶瑪蘭族祭師)」的宗教際遇,足以視為第一種類型的典範;長年擔任宜蘭壯圍東港村村長的潘英才,則是地方社會素有聲望的領袖,堪稱第二類型的代表。兩者的差異,正反映噶瑪蘭人擴散歷史的重層特性。雖然如此,花東與宜蘭的族人,祖居源頭的回溯卻有共通性,那就是宜蘭頭城的打馬煙,壯圍的新社、奇立板、貓里霧罕,五結的加禮宛、利澤簡、流流,或冬山的珍珠里簡、礁溪的大竹圍,充分說明無論現況如何,宜蘭作為噶瑪蘭族原鄉的緊密連結,是必須正視的事實。 此外,本書最讓讀者驚訝的是,一般以為噶瑪蘭族的祖先祭祀儀式palilin,主要保存在花蓮的新社、立德等部落,卻不料宜蘭的族人,仍以看似簡單,但日期、場所、精神形似palilin的方式,持續進行祭祖。而田園果樹下蠱,女性長輩以珠子治病,特定食物或日常行為的族語詞彙,還以各種形式留存在宜蘭族人的記憶中。而最普遍的印象,則是飲食文化的記憶;如青苔(napu)的採取、清理、食用,野菜如過貓、龍葵的採集食用,哈籠仔的抓取、生豬肉的醃製,種種美味,除了讓受訪人讚不絕口,也都強調生態環境的崩壞,已經影響了取材自然的飲食習慣了。這一類生活記憶,散布在全書的字裡行間,強烈挑戰宜蘭地區噶瑪蘭文化似乎了無痕跡的刻板迷思,值得我們細細閱讀,重新思考。 至於宜蘭族人的生計活動,海岸地帶的牽罟文化與三星水利工程環節中的三跤馬設施,讀者絕對印象深刻,也再度肯認噶瑪蘭人擅水的文化特性。不只如此,牽罟作為臺灣沿岸漁業最主要的類型,宜蘭牽罟是否有不同於其他地區的特殊性,也是可以深入研究的項目。 本書從訪問、整稿,到註釋、補充照片、定稿,歷時數年,可說是馬拉松賽事;不只受訪人多,參與訪問、整稿的作者也多,最後的綜整出版,必須克服的難題,想必多如牛毛。而與時間賽跑的結果,有些受訪人──潘烏吉、陳夏梅、黃靖夫、潘益西、偕萬財,卻已等不及出版,離開人世。我相信,本書主編的心情一定相當複雜,一方面極感遺憾,另方面也不得不慶幸──還好做了口述訪問,為子孫留下珍貴的生命經歷。如此艱難才得以成書,希望有意認識噶瑪蘭族歷史文化的讀者,都能認知本書無可替代的重要性,在記憶中與噶瑪蘭族的祖靈相遇! 序/受害者的破碎集體記憶  花蓮縣噶瑪蘭族發展協會理事長Baukiangaw潘朝成 《maiqaRapungus——當代噶瑪蘭人的生命紀實》這本書是臺灣第一本集結原鄉宜蘭與被迫遷逃到花蓮、臺東等地區噶瑪蘭族後裔的口述訪談。宜蘭縣史館以數年時間進行大規模的口述訪談而建構了當代噶瑪蘭族對於歷史變遷、族群關係、社會互動、外來侵占、土地情感、文化祭祀、認同復振、部落生活、家族與個人經歷等的族群史觀紀錄,也是噶瑪蘭族面對國家殖民與外來者對土地侵占兩百二十多年後,第一次比較全面性地呈現受害者的記憶。 主流歷史往往是權力掌控者的詮釋與書寫,掌控了歷史就掌控了資源,以維繫其優勢。兩百多年來,噶瑪蘭族的創傷有多深?外來掠奪者刻意營造噶瑪蘭族人是「番性愚昧,不事耕作,任由土地荒廢」,將掠奪者的行徑偽裝成「開墾」者,並醜化噶瑪蘭族,從此假裝受害者不存在。文化霸權下的主流歷史有系統地掌控受害者全體成員屬性,在土地掠奪的同時也對受害者進行污名歧視東方主義式的扁平化打擊,以合理化殖民與掠奪,直到剝奪受害者的一切。接著殖民與掠奪者定調這個族群已經「漢化」、「消失」,歧視性地將噶瑪蘭族從「生番」再分類為「熟番」、「平埔仔」,主流歷史堅固地站在原住民族的對立面。 蘭陽平原的土地被掠奪,始於1796年外來者吳沙違反清朝禁令,率領羅漢腳仔千餘人從烏石港附近登陸,從現今的頭城、礁溪、宜蘭市、壯圍等地一路進逼,在噶瑪蘭族的傳統領域與生活空間,建立城圍蠶食鯨吞,無情地打破千百年來噶瑪蘭族在蘭陽平原獨立自主的地位。肥美寬闊的蘭陽平原快速地被外來侵占者掌控,受害者逐漸分崩離析被迫流離找出口再建家園,或是留在原鄉宜蘭面對逆境承受擊打,為了生存無奈地學習外來者的語言與生活方式。兩百多年前,外來者才剛落腳蘭陽平原這塊土地,就殘暴地對付在此生活千年以上的噶瑪蘭族,在蘭陽平原上安居樂業所發展出的獨特語言、獨特文化,以及與土地和河海緊密關係的噶瑪蘭族價值,從此被迫斷線。1980年代中期,宜蘭地區幾乎沒有噶瑪蘭族願意公開承認自我,高度的隱藏族群身份。今天這本書的出版具有時代意義,族裔願意接受訪談口述,不但代表著當代噶瑪蘭族後裔已跳脫污名不再隱藏族群身分,而且認清族群價值被惡意扭曲與土地被掠奪的兩百多年黑暗史。 漢人半夜偷推田埂,或將死貓死狗屍體、糞便故意丟在噶瑪蘭族人的土地上。這種對貪小便宜之人的形容不是單一的,在不同地點不同的人也會有相同記憶。1997年,筆者導演的紀錄片〈鳥踏石仔的噶瑪蘭〉中,劉阿清(宜蘭加禮宛後裔,1920年代移居花蓮,筆者的舅公)也有同樣的描述。貪小便宜的外來者形象普遍顯影在噶瑪蘭族長輩腦海中,高度圖像化了加害者與受害者的關係,這個歷史圖像存檔於受害者的「雲端」系統,受害者可以隨時下載運用,這是生產與再現的必然。但是文獻上沒有漢人這種侵占土地方式的記載,為何宜花東地區噶瑪蘭族長輩有這種認知(西部平原的原住民族也有類似丟糞便的說法)?但是外來者侵占土地的手法會這麼斯文嗎?口述歷史有一定程度的真實性,但必然存在零踤、跳接、模糊、錯置、變異與價值判斷等特性,年代越久遠的歷史描述,在記憶的形塑上有可能不完全正確的。推田埂、丟死貓死狗、丟糞便侵占土地,不必然是歷史事實,但長期在受害者們口耳相傳幾代之後可能成為「事實」,這個毫無疑問的「事實」在21世紀的今天,依舊是噶瑪蘭族的集體記憶,這個集體記憶是先祖長輩對掠奪者最強烈的控訴,「有一群奸詐貪得無厭的人不停地侵占我們的土地」。今天已難以明白受害者的推田埂、丟死貓死狗或糞便的集體記憶在什麼情況下建構,但可以肯定,它高度象徵受盡欺壓的先祖長輩痛恨到極點的破碎集體記憶的經典。 清朝殖民時期,正是噶瑪蘭族土地流失最嚴重的年代(包括西部平原的原住民族土地)。1812年,清朝正式設立噶瑪蘭廳,開始殖民管控族群關係與分配土地,此時期濁水溪(蘭陽溪)以北的土地已遭漢人侵占殆盡,清朝設廳後並沒有下令將漢人非法侵占的土地歸還噶瑪蘭族,只是將烏石港到濁水溪長約三十餘里,寬約一、二里,靠近海邊的沙崙地,設定為噶瑪蘭族保留地稱為加留沙埔,濁水溪以南的部落周邊設立加留餘埔保留地。強勢掠奪以及殖民國家介入後以制度性的方式分配土地,經歷半個世紀之久,蘭陽平原大部分土地已遭掠奪,變成外來者所掌控。楊克隆(〈清代平埔族土地流失之原由新探〉的作者)認為清代原住民族土地流失的論點,包含乏銀費用、差徭繁重、不識書算(清代初期)、不諳耕作(清代初期)、民風淳樸、豪強侵墾、組織化侵略、非法合理化、司法不公等。潘英(《臺灣平埔族史》的作者)坦言三百餘年漢人移民臺灣史,等於三百餘年漢人壓迫與併吞平埔族人史。 土地快速流失的噶瑪蘭族進入貧窮化社會,又遭歧視的雙重打擊下,1830年代,被迫開始選擇境內與境外的遷逃,由於壓迫一直存在,迫使遷逃一直流動進行。1925年,筆者的祖父母帶著家父從南方澳搭客貨兩用輪船離開家鄉加禮宛部落來到花蓮,住過南濱舊港、北濱,最後落腳在花蓮市美崙海邊的鳥踏石仔漁村。筆者就讀國小、國中、高中時期(1960∼1980),祖母階路得幾乎每年會回去宜蘭故鄉一趟,她知道每趟行程都要忍受著蘇花公路的彎曲顛簸與嚴重暈車嘔吐之苦,但她就是要回去故鄉探親,當時最常陪伴祖母的人是筆者二姐潘美玉。二姐曾經告訴筆者,祖母回來加禮宛探親時,他們那一代人見面還可以用噶瑪蘭族語交談。筆者記憶最深刻的是,祖母說站在我們加禮宛老家門口,眼睛看得到的土地都是我們的;今天站在老家門口看到的是傳藝中心和濱海公路。 1991年10月,時任宜蘭縣長的游錫堃在「後山噶瑪蘭人返鄉尋根」的活動上,公開接見宜蘭、花蓮、臺東噶瑪蘭族後裔時說:「過去漢人侵占噶瑪蘭族人的土地,所造成的傷害,我代表宜蘭縣政府向噶瑪蘭族道歉。」游錫堃是臺灣第一位向原住民族道歉的政治人物,32年前向原住民族道歉是劃時代之舉值得肯定,這種站在歷史高度的發言理應成為動見觀瞻之舉。游錫堃甚至提醒大家閱讀柯培元的〈熟番歌〉,這是遭受掠奪、壓迫與併吞的噶瑪蘭族「血淚史」。因此推動原住民族「歷史正義」與「轉型正義」的意義在於此,承認殖民與掠奪過程對原住民族的傷害,除了為過去的錯誤道歉外,對於受害者的傷害和損失的補救、賠償,以及之後的和解,至關重要,但是現階段在臺灣只是紙上談兵而已。 的確,集體記憶可以作為呈現過去的方法,但我們要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過去?

分類 其他詳細資訊
  • 適用對象:成人(學術性)
  • 關鍵詞:噶瑪蘭族、噶瑪蘭人、口述歷史、記憶、經驗、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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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權資訊
  • 著作財產權管理機關或擁有者:宜蘭縣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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