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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村記憶:一處因戰爭而誕生的空間

 上稿時間:2023/01/31   
撰稿人:蔣興立     編撰:蔣興立
眷村記憶:一處因戰爭而誕生的空間

一反華人以血緣為組成的基礎,眷村乘載著複雜多樣的歷史意義。戰爭讓他們流離失所,又在眷村失而復得。多年後,眷村成為戰後人們對故土的精神依歸。隨著眷村,如花瓣般凋零後,隨口一句的「當時眷村啊──!」,道出的全是從鄉愁到離散的惆悵。

文/蔣興立

閱讀《眷村╳電影—離散的年代》,讓我們重返那兩百萬人離散到台灣的年代。此際人們遙想起眷村時,經常會附帶一句評論:「眷村的存在,有其特殊的時空背景。」眷村是指台灣自1949年起至1960年代,中華民國政府為安置軍公教及其眷屬所組成的聚落,其居民絕大部分是1949年因國共內戰敗退,隨國民政府播遷來台的外省人。如今,人們提起眷村,大多聚焦於那加上濾鏡的對舊時光的美好懷念,卻鮮少提起那段「特殊的時空背景」,亦即戰爭造成兩岸的對峙分裂,使得人們必須流離失所,遠離家鄉的真實歷史。

一、 非血緣家族

朱天心《想我眷村的兄弟們》細膩深刻地描寫著陸軍村、空軍村、海軍村、憲兵村、情報村裡媽媽們的特色,其中論及:「海軍村的打牌風最盛,也最多神經病媽媽,可能是丈夫長年不在家的關係。」「最奇怪的大概是情報村,情報村的爸爸們也是長年不在家,有些甚至村民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段描寫凸顯眷村的聚合主因是戰爭,戰爭牽動著聚落組織裡成員的悲歡離合及命運起伏。

華人家族一向以血緣為組成基礎,眷村中的第一代成員因為戰爭被迫遠離至親,來到陌異的南國島嶼,面對陌生環境,又失去了故鄉的血緣親屬,只好在落腳的眷村聚落裡,重新建立起非血緣的連結。王童的《風中家族》、朱天心《想我眷村的兄弟們》、賴聲川、王偉忠的《寶島一村》……都觸及此一議題。諸多眷村居民的身分認同游離在中國與台灣之間,在祖籍與台灣戶籍間產生了兩岸認同的矛盾,面對血緣姓氏與現實生活的斷裂,究竟是「中國人」或是「台灣人」?「兩者皆是」或者「以上皆非」?千絲萬縷、難以釐清的內在糾葛,使得眷村居民索性產生了空間認同的意識,此一空間認同的對象便是眷村。同樣落腳異鄉,有著共同的飄泊際遇,相似的生命經驗與身分認同,形成新的血脈臍帶,使居民們打破了姓氏的鏈結,眷村成為外省人新的家鄉,成為戰爭移民者的精神依歸之處。

二、 流動人生

《眷村╳電影—離散的年代》收錄詹正德、朱天文、舒國治、楊元鈴的文章,以及導演王童的專訪,談電影中的眷村印象,談作家印象中的眷村,那段離散的歷史與被迫離家的鄉愁,往往是眷村故事的聚焦所在,導演王童在專訪時提到:「當代已經沒有什麼『外省人』、『本省人』等以地區或血統的大歸類,現在又更多變了……」「在關注電影之前,先是觀察人性。」王童認為他是藉由那個時代的背景說故事,其實是在講「人」的問題,人的問題會產生共鳴,他所描繪的是動亂時代的人性,人生的變動、離別與情感。

在新冠疫情之前,我們所身處的環境是一個國際遷移日漸頻繁的世界,空間的跨域及跨界移動,帶來了身分認同、國族認同的問題,融合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不斷移動的過程中,應該如何找到身心靈的歸依之處?出生於北京,在美國求學與成名的華裔女導演趙婷,她執導的《游牧人生》(Nomadland)講述一群被美國社會拋棄的邊緣群體,浪跡天地,游牧人生的悲涼之旅,電影斬獲了金獅獎、金球獎、奧斯卡獎等多項大獎的肯定,因為她掌握了時代的精神,觸及一個迫切而敏感的議題,後疫情時代,驟然之間失去了許多親人,我們如何尋找或者重新創建歸屬之處、安身的家園?眷村的文學或影像作品也觸碰到同樣的議題,一個浪跡天地的飄泊者如何在無依之地尋覓自己的家園?   

而今回望那段眷村拆遷之前的舊時光,其中令我們難以忘懷,深深依戀的是,人們在物資缺乏的艱困環境裡,面對沒有血緣關係的他者,彼此相濡以沫的情感與力量,那種人性裡充滿光澤的品質,確實值得歌頌。然而,除了人與人之間親愛互助的溫潤人情外,從那一段段流動人生的故事中,更值得我們深思的,或許還包括了勿忘戰爭的殘酷,以及珍惜和平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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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興立
清大華文所副教授,研究專長為臺灣現當代文學、大陸現當代文學、城市文學